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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迷失的小蒜》接续2020年8月出版的《蒿香遍地》,依旧是我写野菜、青菜、果实与庄稼的散文小品集。以“绿色吃货”的角色讲述“绿野先食”的故事,难免因“贪吃”而“吃相”不佳。
记得去年4月我整理这本文集时,书房“甘草居”熏风徐来,窗边的楝花纷纷落下,石榴、夹竹桃花正红——壬寅年那个特别的春天渐渐远去,夏热和夏绿逐步回归,排列紧凑且能满足口腹之欲的“野菜季”也到来了。先是春野菜、树头菜,而后是野苋菜、马齿苋、荆芥等夏天的野菜,这“你方唱罢我登场”的架势,一如岁月、人生的周而复始。
思来想去,我决定延续旧制,用书中一篇文章的标题作书名,但这个标题有特别的含义——《迷失的小蒜》,发表在2019年3月29日《成都晚报》的终刊号上。在此前后,纸媒大幅缩减,风光不再,这似乎标志着一种写作形式与传媒时代的转变——我持续十多年的报刊专栏写作,大势渐去。脱离报纸这个载体,自媒体和网络写作分明是另一种模样,这就好比从绿皮火车换乘高铁,能不能坐得稳、能不能抓得牢,对我的挑战很大。也正因此,这本经报纸编辑巧手“剪裁”的文集,蕴含着别样的滋味。回首往事,以《成都晚报》为例,正是因为与有个性的马小兵和他主持的副刊结缘,为文颇是欢畅,得以在“三人谈”的专栏专版上和流沙河先生“联唱”经久。我还没有过完写专栏的瘾呢,《成都晚报》戛然而止……
民以食为天。洪荒时代,“神农尝百草,一日遇七十二毒,得荼而解之”,野菜文化肇始于人的采集,可谓“与生俱来”。而野菜文化又因出产地域的不同以及社会风尚的不断变化,在各地自成一脉。至于中原地区,从《救荒本草》到《河南野菜野果》,野菜品类从古代的四百一十四种锐减到如今的一百八十多种,这反映出社会物质生活的进步,百姓饮食水平的提高。
一方水土养一方人。由《诗经》起头,从嵇含的《南方草木状》、孟诜的《食疗本草》,到周王朱橚的《救荒本草》、“吴状元”吴其濬的《植物名实图考》姊妹书,河南的草木经典源远流长。往者不谏,来者可追,上世纪六十年代以来,以科研院所为主力,在广泛调查的基础上,先后有《河南主要野生食用植物》《河南野菜》等专著问世。1996年,河南农业大学续编《河南野菜野果》,撰著者之一的苏金乐,是我在新县工作时的同事。这么说,是意在表明我对草木写作有自己的感悟和追求。
在壬寅年的那个春天里,因疫情封控,市民纷纷加入“抢菜”大军,绿叶菜和好味野菜“一菜难求”;俄乌争端导致世界两大粮仓供应波动,加剧多国粮食风险与危机;国际形势越发复杂多变,不确定、不稳定因素增多……对我个人的记忆与人生的体验来说,重温《救荒本草》,再续《蒿香遍地》,迷失的不单单是一味“小蒜”。所幸疫情形势趋缓,人们逐步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,生机与希望重现。
作家舒飞廉与我同为华中师范大学的校友,他年轻,是母校中文系的教师,也是我在《文汇报》副刊“笔会”多年的文友。《蒿香遍地》的出版与他有关,我曾请他为之作序,他却执意换成读后感与书评的方式,一连写下好几篇,特选了一篇发表在《湖北日报》上。我与李佩甫先生相识已久,读他的书,受益多多,请他为《迷失的小蒜》作了序。又一年的春天如约而至,但愿这本马上出版的文集,能为读者带来春天一般的新鲜感。
(原标题:由《迷失的小蒜》想到的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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